欧洲联盟(欧盟)不仅处在货币危机中,也面临着一场接受度的危机,过去数月民意调查中的信任度曲线在向下走。欧洲一体化还有意义吗?许多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在欧盟委员会果敢地通过降低手机国际通话费以及通过引入统一的紧急呼叫号码(112)来为自己做宣传时,人们听到的却是夹杂着有关走出危机途径的争吵的峰会和欧元救护伞的消息,以及面临着的或还将发生的财政与社会负担,所有这些都与欧洲有着某种联系。人们可以提出“我们是否还需要欧盟?”的问题,对此我们也可以明白无误地回答“是”。以下阐述10大理由。
欧盟确保欧洲的和平。这一表述被许多欧盟批评人士嘲笑为陈词滥调,这是因为至少在欧洲大陆的中心,和平并没有受到威胁。这一点幸好是对的,但它也恰恰是欧洲一体化政策的结果。但是,假使一体化崩塌了,这种和平状态的永久持续,无论如何是没有保证的。试想,一栋房子60年来很稳固,人们能把它的根基铲除掉吗?
欧盟支持世界和平。我们的地球遭受着战争与暴力、饥饿与疾病的折磨。欧盟并不能阻止这一切。但是,凭借其在发展合作和灾害救助领域的付出,欧盟为这些问题的应对做出了贡献。欧盟及其成员国是发展援助的最重要出资方,它们承担了联合国预算的大部分,并参与了联合国授权的维和行动。它们与非洲、拉丁美洲和亚洲国家建立伙伴关系,目的是在那里建设可持续的经济结构,抵制腐败,支持良政。
欧盟保障欧洲的自由。欧洲条约以及欧盟人权宪章明确规定必须继续这样保持下去。如今,人们可以看到某个或某些欧盟成员国内的民粹主义运动,它们恰恰让人对民主观念产生怀疑。但是,欧洲的架构阻止民主体制在某一个成员国崩溃。一些国际组织,例如欧洲委员会、北约或欧洲安全合作组织,拥有一个咨询性的议会大会。但是,欧盟拥有的是一个完全有行动能力并积极作为的议会,它是由公民直接选举产生的,因此公民也能就涉及他们的决定施加影响和赋予合法性。
欧盟保障在欧洲的自由。在华沙度周末,在阿姆斯特丹打工,在法国度假,或在爱沙尼亚上大学:欧盟使这一切成为可能。这不只是指不受限制的旅行往来,而是涉及普遍的迁徙自由、统一的大学毕业学历、养老金领取权的可转让性、欧洲医疗保险,还有更多类似的内容,正是它们才使现代意义上的流动性成为可能。
欧盟构建欧洲的未来。全球化不可阻挡,并对欧洲产生巨大的影响。新兴经济大国,例如金砖五国(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南非)要求共同决定世界秩序。谁也不能阻挡它们。如果欧洲还想要让它在全球政策制定过程中的立场被倾听的话,在将来只能以欧洲合唱的形式实现,而非各国的单个声音。
欧盟是世界上最大的市场。内部市场的四大自由(商品、服务、劳动和资本)确保所有欧盟公民能在消费中拥有广泛的选择余地,并保障雇员和企业拥有良好的经济机遇。当然这也意味着要持续地面对严厉的竞争。在个别情况下可能是费力之事,对于欧洲的区位而言却是一个持久的健身计划,人人都能从中获利。
欧盟构建欧洲的未来。没有任何其他机构拥有塑造欧洲大陆结构的权力和影响力。27个国家、不久以后是28个国家的联合体,欧洲经济区,针对东部和南部的欧洲邻国政策,与俄罗斯的战略伙伴关系,所有这一切只能由一个强大的欧盟来实施。此外,日益成为全球化中心调控机制的二十国集团,包括的恰恰是19个主要的工业国以及欧盟。
欧盟保护环境。气候变迁长期以来被嘲笑为若干激动的生态积极分子的发明创造,如今气候变迁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无论在南极还是太平洋都能感受到其影响。欧盟雄心勃勃地决定有约束力地降低有害物质的排放、节约能源和推进可再生能源,由此推动了全世界阻止地球变暖。欧盟单靠自身力量并不能取得成功,但是若没有欧盟的努力,成果就根本无法想象。
欧盟保护文化多样性。23种、不久以后就是24种官方语言,这在日常业务中是一种折磨,但是欧盟的格言“多元一体”描述的理念是,让人们和各个民族保留他们的认同,并帮助他们体验和享受彼此之间的差异性。正是这种文化的丰富性,精神气质的多样性,文学、美术与音乐的广度以及对各种宗教的接受,使得欧盟成为一个人人各得其所的空间。
欧盟诞生了一个成功的货币联盟。恰恰在当前,许多人对这一表述持怀疑态度。货币联盟的困难比比皆是。但是,人们不应因为目前的动荡就去谴责不只是为了在边境上节约兑换费用的根本理念。在实施货币联盟的过程中有过疏忽,欧洲人正在承受其苦;另外还有失误,尤其是欧元区17国不遵守自己确立的规则。和每一种疗法一样,现在的欧元疗法要比此前的预防更加痛苦。但是,这些努力是值得的。借助于内部市场和货币联盟,借助于自由迁徙和价值共同体,欧盟为欧洲公民建立了一个独一无二的社会行动空间。货币联盟是这个理念的组成部分,正因为如此,所以,尽管面临当前的发展状况,但是像波兰或保加利亚等国家并未放弃加入欧元区的愿望。
结论是:欧盟远不是天堂。对于前述每一项都可以展开批评性讨论,而且绝对是有争议的,到处都存在着改进的需要。欧盟并非十全十美,可能也不会变得十全十美。但是欧盟是至今发生在欧洲的最美好的事物。我们必须讨论它,以便改善它;但是,我们要避免把它唱衰。有什么样的替代可能性呢?对此有人可能会提出,瑞士人或挪威人日子也过得不错。这是对的,但这也与欧盟相关。它们可以在一个民主的欧洲寻求自我发展,这是因为在欧盟这块巨石的背后一切风平浪静。这两个国家通过欧洲经济区(挪威)或众多双边协议(瑞士)与欧盟紧密相连,这绝非偶然。如果欧盟倒塌了,我们就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瑞士人或挪威人那样生活,甚至连瑞士人和挪威人也不能像现在这样逍遥。
谁若是没有兴趣再次从1950年开始,艰难地把相互竞争的国家协调起来,就不应拿欧盟来冒险。
埃卡特·D·施塔藤舒尔特教授、博士,从1993年起担任柏林欧洲学院院长,是独具风格的欧洲问题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