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在夏日和煦的阳光下穿过平坦的荷兰,丘陵起伏的德国,风光秀丽的奥地利,我们的车驶入了意大利,托斯卡纳那片艳阳天下的沃野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早在两年前,我们就已完成了对佛罗伦萨、锡耶纳、比萨等托斯卡纳省著名城市的巡礼,这一次,我们要融入当地人的生活……
橄榄林围绕的乡村别墅生活已过去3天,我们的感观已经习惯了眼前浓浓淡淡的绿色,树林的声音和夜虫的鸣叫。恬淡、悠闲的乡村生活麻木着我们的神经。房东太太适时提议:“去海边玩两天吧,我的朋友们现在都在海边度假呢!”
车开出山谷,穿过几个小镇和一片防护林似的绿化带,眼前就是地图上标注着阳伞,帆船的那片闪亮的水面了。
湛蓝的海水从一线升起直到与天交界,岸边桅杆林立,各种尺寸、颜色的帆船显示了主人对钟爱船只的品位和心血。从每条船的名称上可以猜测出主人的 经历和背后的故事。我们迫不及待地把车停在低矮的防护墙边的马路上,从密密麻麻停着的车群牌照看来,来这里的都是本地人。去过数不清的海滩,托斯卡纳的海 滩终于还是出乎我的意料。这里并不是我们想象的沙滩,而是卵石滩。男女老少都穿着泳装,躺在自己的浴巾上晒太阳。我站在岸边犹豫,想象被太阳晒得发热的鹅 卵石一定很像SPA里的热石疗法,但那是将石头放在背上,而这里却是要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压上去。然而,我们同行的男士们已经被石头上躺着的意大利美女所吸 引,奋不顾身地加入“热石疗法”的人群中,一副乐在其中的陶醉状。
马路对面有一些饮料店、小吃店,都兼卖咖啡和意大利冰淇淋。正午亮晃晃的太阳照着路边的一座白石小教堂。打开门,里边空无一人,但是凉丝丝的风从厚实的大木门后钻出来,在夏日灼热的空气中让人精神一爽。
突然,鹅卵石密布的海滩上出现了一片细沙,很多人坐在阳伞下,把脚埋在细沙里,舒服惬意——看来这片沙滩是本地的风水宝地,但是要享受 阳伞和躺椅就要收钱了。我们走进一家去问价,选了个意大利帅哥开口,结果他只会意大利语,但非常热情地想帮忙。我百试百灵的那几句意大利语问价钱在帅哥这 儿一点没起作用。他连说带比划,折腾了半天我们也没懂。又来了个好心的大妈,在旁边跟着搀和。最后,根据他们的手势判断:他们也是来这玩的,管事的经理吃 午饭去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把人马拉过来,待会再付钱吧。
我兴高采烈地跑到石头滩,把正晒得很爽的男士们拍起来,拖到细沙滩去。放下包,打开阳伞,几个人欢天喜地地就往海里跑。我走到马路对面的小吃店,坐在凉快的空调下要了浓咖啡,再带了几只蛋筒,分别装上味道不同的冰淇淋,带回去给这些见了海滩就不愿走的男人们。
托斯卡纳周边的海滩虽多,但都是当地人的天下。国外的游客几乎都沉迷在米开朗琪罗和但丁的城市里,只知道每逢夏天,城里的意大利人都纷纷跑出去度假,留一座空城给游人观礼,却不知道这些意大利人都跑到这里躲清闲了。
还好,不是所有的阳伞都被人预订了,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可以和这些本地的意大利散客一起享受着阳光、沙滩和海水了。在蓝色的大阳伞 下,我们从容不迫地在周围几个比基尼女人的注视下喝着矿泉水聊天。她们毫不掩饰的眼神里透着好奇,估计是从来没有黄皮肤的亚洲人跑到这里来度假吧。我们都 用自己的语言聊天,对旁边的人品头论足,在同一片蓝天下享受着同样的乐趣。
海滩上走着各种年龄各种身材的人,孩童们用塑料桶堆起造型奇特的沙堡,玩风帆板的在观察风向,金发的女郎在海水里自我陶醉??海滩上驻 留着海水带来的光滑的卵石,在沙子上闪耀着五彩的光泽,而一旦脱离了海水便失去了透明度。各种形状的贝壳和海螺上那变幻的斑纹让人忍不住捡来把玩。
挑了一个有着大花园的餐厅吃饭,蛤蛎通心粉和肉酱面、新鲜的沙拉、三明治和各种比萨饼,好奇的本地人努力尝试着跟我们这几个稀有的外国人搭讪。
一通鸡同鸭讲之后,微笑成了惟一的交流方式。他们一定很想知道我们放着那些专门留给游客的地方不去,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而我们则很得意 地分享着本地人的秘密和乐趣,发掘着托斯卡纳所能提供的所有宝藏。就着懒懒的阳光和各式冰淇淋,我在蓝色的阳伞搭起的天空里做白日梦,儿子在沙滩上翻跟 头,老公和他的朋友们已不知钻到大海的哪一角,时间在此停滞。
回去的路上,还是那样漆黑的夜和弯曲的山路,还是那种我们这些天来已经适应了的托斯卡纳山林的静谧,远处有猫头鹰尖利的叫声。
我们想象着海边的那些皮肤晒得像烤虾一样的当地人在星光下就着比萨喝啤酒的样子,想着他们毫无顾及的笑声和歌声,我们互相询问,下个假 期要不要也租一个房间、一把阳伞,在托斯卡纳的海边像意大利人那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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